“贵人行行好吧,赏口吃……”
“啊——有偷儿!”
随着一声高亢声音响起,路上行人下意识检查自己有无丢失东西。一个面貌凶悍的络腮胡大汉往腰间一摸,摸到藏银钱的暗兜被利器割开。衣裳破了,身上家当也丢了。
他眼尖看到人群中有个人影鬼鬼祟祟。
三步并作两步逼近。
鬼祟人影见势不妙,作势要推开人群。
他忍着剧痛微微扭头。
低声喃喃:唉,每一个向导都有他的白月光、朱砂痣,罢了!这人我帮你救了。
青年将一直温着的米粥端了过来。
“有容?你还活着?”
青年道:至交好友!
青年:“……”
他从沈棠手中接过木刷,山猪郎惬意躺在地上,时不时还要哼唧两声,享受得很。
“对啊,有问题吗?你难道不觉得它身上味道有些大?你不给它洗香香,它身上气味冲撞我了怎么办?让你去洗,你就去洗,废话这么多?你以为你是元良,我还能惯着你?”
“此事说来话长,你好好修养,回头细细跟你说。”青年心中只剩庆幸,他跟北地猴精蹲在路边找小偷的时候,听路人说前面有热闹,有人打小偷。不曾想会看到熟人。
青年言简意赅交代前因后果,其中还包括他对沈棠的一些猜测:“子宽,依你之见——”
他还想说什么,青年冲他使了个眼色。
身体被一股向后巨力拉得踉跄倒退,重重甩在地上,几块碎银从怀中散了出去。络腮胡大汉见状,眸光迸发凶光:“好一个下贱玩意儿,偷东西偷到你爷爷头上?呸,今儿不将你打死,还当老子这么多年道上白混了!”
“我做不了他的主。”
“醒来了?喝点粥吧。”
青年握着偷儿的手,猩红着眼,颤声问道:你能救他吗?你一定可以救他吧?
“你让我给、给这头山猪郎洗澡?”
偶尔有人余光瞥见地上的偷儿,也是一脸晦气地挪开视线,脾气爆裂一些的还要啐一口唾沫再走。偷儿挣扎的力道越来越轻,眸中光芒逐渐开始涣散,周遭嘈杂悠远得仿佛从天边尽头传来,随后他的意识陷入一片无尽黑暗。
沈棠道:“捡来的。”
北地猴精不肯:偷儿也有活动范围,这片地方蹲不到,定然是咱们找错地方。
这阵子照拂他的老妇在昨日死了。
大部分普通人大字都不识一个,名字更是取得随意,更别说取“子宽”这样的字。
青年蹙眉,不知沈棠有什么打算。
一开始,他并不想过去凑热闹。
沈棠幽幽地道:“所以,你就认定我是北地猴精了?你怎么不喊我齐天大圣呢?”
帮她白手起家的打工人,这不就来了么?
青年很想问一问这个无晦是不是猴子,但心里有预感,他要这么问,这只北地猴精能打死自己。别说问,他想一想都不行。青年点头道:“在我眼里,子宽称得上骄子二字!”
青年道:“不知该说什么。”
二人走了大半条街,热闹早就散去。
说来也不复杂。
青年打开一看,俱是上好的药材。
她头也不抬道:“不多陪陪你朋友?”
“……你让我……给这头山猪洗澡?”
沈棠道:“无晦当年也受过这种委屈。”
沈棠道:他有一个至交好友,死在他眼前了。我不止一次想,若那人能不死的话,元良的脾气肯定不会像如今这么暴躁。你的出场方式跟他有点莞莞类卿的地方,恰好你也有一个重伤濒死的至交好友,所以我肯救。
无忧无虑的猴精如何懂人的痛苦?
至少是读得起书的水平。
他也不说友人因何遭受破府极刑。
沈棠神色复杂地问青年:为什么?他是你的谁?值得你赌上性命求我去救他?
沈棠不跟这俩未来打工人计较,将药甩到青年怀中:“这是他的药,一天两回。”
沈棠蹲在偷儿身边思索了会儿。
“子宽,你终于醒了!”
自己这是被人带回来了?
他居然没死成。
“既来之,则安之。”
不是开玩笑,确实是捡来的。
青年这才投去一点儿余光。
一道人影从屋外疾步入内,随着这道人影靠近,他也逐渐看清对方的样貌,睁开的那只眼睛流淌出错愕之色,道:“怎会是你?”
北地猴精问他:认识?
他不顾还在养伤的身体跑出来,孰料打草惊蛇,被人贼喊捉贼,要去抓那个贼的时候,被络腮胡汉子当成贼打了。其实就这么被打死了也好,却不想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