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瑾年找医生详细了解了裴智远的病情,得知他目前的情景主要以修养为主。
心脏手术恢复的还算不错,比较头疼的主要是由此引发的心源性肺水肿,迟迟没有明显的效果。 而鉴于他身体的实际情况,又不适合做太激烈的治疗,也只能慢慢的调理。 因此,裴瑾年提出要裴智远一起去奥地利疗养。 那里也有世界先进的医疗团队,专门负责各种疾病的后期处理,而且气候宜人环境优美,更有利于康复。 裴智远开始坚决不去,可能还是想让我们两个自由一点。 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么远的美国南部,怎么说裴瑾年也是不会放心的。 但无论我和裴瑾年怎么劝说,裴智远就是不同意。 后来,洛君柔一边为裴智远准备吃药的温开水,一边劝道,“智远,我觉得瑾年说的也没错,既然奥地利环境好,不如也一起过去。 不然你一个人在美国,就算他们去了,呆得也不安心。你对他们的牵挂自己心里清楚,可是孩子们对你的牵挂也是一样的呀。” 裴智远听了,当即不再说反对的话。 裴瑾年趁机确认,“爸这是同意了?” 裴智远接过洛君柔手里的药,假装严肃地说道,“不同意有用吗?” 咳咳。 我们两人一连劝了几天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,洛君柔只说了一句,裴智远就乖乖同意了。 我和裴瑾年对视一眼,觉得好没有存在感。 “沐沐,订机票!”裴瑾年趁热打铁,生怕裴智远又反悔。 我正低头用手里订票,洛君柔忽然来了一句,“帮我订一张回云海的吧。” “妈,您不一起去奥地利吗?”裴瑾年意外地问。 洛君柔摇摇头,“那边是疗养院,不同于医院,护理服务应该很到位,我没有必要过去了。” 裴智远仿佛是想说什么,大概又觉得不太合适,只得欲言又止。 裴瑾年又说,“看您说的,好像您来这里是专门护理我和我爸似的,听上去好像我们在剥削您一样,其实只是想和您在一起多待一段时间,况且您这段时间也很受累,过去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。” 裴瑾年说出了裴智远想说而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。 他期望能够多和洛君柔相处,倒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,实际上,在洛君柔主动护理他的这几天里,他一直对她相敬如宾,客气有加。 只是曾经相爱的人,分离了那么多的岁月,心中的遗憾,总是无法抹去。 哪怕和她一起多待一分钟,都是上天对他的眷顾。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理由留住她,他之间唯一的纽带就是他们共同的儿子裴瑾年。 洛君柔淡淡的笑了,说道,“我不累,如果你们都好好的,我自然就放松了。我这个人有些怪癖,即使环境再好,再别处也不舒服,只有在自己家里最自在。” 我看了看裴瑾年,他向我递了个眼色,我开口说道,“妈,其实没来这里之前,我已经决定搬到您家里一起住,我第一次怀孕,没什么经验,所以想随时向您请教一些这方面的知识,少走弯路,如果您不跟我们一起去,我一个人心里还真有些发慌呢。” 裴瑾年暗暗对我竖起大拇指,这是洛君柔的软肋,孙子她总该在乎吧。 可洛君柔却出乎意料地冷静,“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,小沐能有这份心,已经很难得了。不过据你们介绍,那个奥地利的疗养中心,有那么专业的医疗团队,我想一定不会缺少针对孕期保健方面的专家,所以这一点我并不担心。” 连杀手锏也不好用,没想到洛君柔这样固执,到了这个程度,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。 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走,裴瑾年打算将她送回云海。 洛君柔当然不会舍得折腾大病初愈的儿子,坚持一个人走。 最后,裴智远给当地的朋友打了电话,对方特地派了两名中国女员工,把洛君柔护送到家。 登上飞机的洛君柔还不断回想着几天前在病房门外听到的那段对话。 “董事长,我查过了,夫人没有去旅游,而是去了y省的玉佛寺。”乔助理说道。 原来,早在徐雪凝中枪后受伤住院时,我和裴瑾年前去看望,有一次我遇到了纪婉月。 从那以后,我一直没有见到她,我想她应该回巴黎了吧。 其实她并没有。 当裴智远回到家里后,发现纪婉月并不在家,他以为她又去旅游了。 而仅仅过了两天,就传来了裴瑾年患上白血病的消息。 于是裴智远开始满世界的寻找可以配型的骨髓,根本没有时间顾及纪婉月是否回家的事。 而在他决定为裴瑾年做骨髓移植之后,让乔助理做了一份股份转让协议,把他名下19%的股份全部转让给纪婉月。 这是他欠她的,他必须还给她。 可是乔助理却到处也找不到纪婉月,所有她常去的地方都已经问过了,依然没有她的踪迹。 于是他又费了不少心思,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到,匆匆到裴智远这里汇报情况。 “我知道y省是她的故乡,不过她去寺院做什么?”裴智远很是纳闷。 乔助理犹豫了一会儿,低声说道,“夫人她……她已经剃掉了头发,成了玉佛寺的一名弟子,法号了凡。” 裴智远愣了半晌,开口,“这像什么话?想办法把她劝回来。” “劝了,夫人执意不肯,还说钱财对于出家之人都是累赘,这股份她也不要。”乔助理答道。 裴智远惆怅地叹了口气,“终究是我欠她的,可是她也够狠,居然连偿还的机会都不给我,让我此生不得心安。” “夫人还说……”乔助理犹豫再三,这话实在不好说出口。 “她还说什么?”裴智远哑声问道。 “她说她已经放下了,离婚协议放在家里书房的抽屉里,她已经签过字,并且真心祝福您和洛夫人。” 裴智远听了,惆怅地闭上双眼,长久无语。